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儿子的一首诗

1998-05-02 来源:光明日报 杨淑琴 我有话说

那年我患了类风湿性关节炎。从此,住院、疗养就成了我生活中的一部分。1989年夏天,我又一次来到鞍山市汤岗子疗养院。

一个人在生病的时候,最需要的是亲人的安慰,每到星期天,我都在病房等着、盼着。又是一个星期天到了。上午10点多钟我爱人带着那念小学5年级的儿子来了。一进门,儿子就跑过来亲热地依偎在我的身边,问我好些了没有,每每如此我就觉得儿子似乎又长大了许多。

与家人团聚的时间是短暂的,吃完中午饭,他们爷俩就要乘火车赶回沈阳了。分手时,儿子趴在我的耳边悄悄地对我说:“妈妈,刚才你和爸爸唠嗑时,我给你写了一首诗,放在你的枕头底下了。还有一张照片,是我参加区里艺术节比赛获奖学校给照的,也放在枕头下面,等我们走了你再看。”

我回到病房,翻开枕头,果然下面放着一张照片和一张叠着的信纸,照片上的儿子胸前戴着一朵大红花,甜甜地笑着。下面写着“艺术小星”四个大字。再打开信纸,上面工工整整地写着一首诗:“母亲不幸把病染,家中来客免笑谈。愿母身体早康复,合家欢乐笑声满。”看着这首诗,我的眼睛湿润了。

我和爱人都是教师。他教数学,我教法律。儿子从小就由姥姥带着。每天下班回到家里,教儿子认字、做数学题就成了我们的乐趣。所以,儿子一上学就念二年级。可是,二年前,他姥姥不幸去世了,我又患上了难治的类风湿。这突如其来的变化,改变了我的家庭生活。儿子上学不再有人接送。不久,我家又从皇姑区搬到铁西区。从此,11岁的儿子就背着书包去挤公共汽车。就在我这次来疗养院之前,儿子和我有次一块儿上楼,他看见我走路吃力,就紧紧地跟在我的身后。他对我说:“妈妈,你万一摔了,我在后面接着你!”是什么教会了小小的儿子如此懂事?

在我疗养的日子里,儿子留给我的照片和那首小诗一直陪伴着我。每天治疗回来,我都看一看,想一想。我顽强地与疾病抗争着。每天天刚蒙蒙亮,我就到操场上练走路、练跑步、打太极拳。是儿子告诉我,每一天都孕育着生命复苏的希望,每一天,都是康复的起点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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